司尧扔了手中的烟蒂，钻进后座，也没说走。他将身子沉沉压向椅背，脑袋搁在头靠上，似有些心累，举起胳膊压在额间，任思绪短暂放空。
酒店安排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客户同自己差不了的几岁，气场却是天壤之别，仿佛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势。一时也不敢贸然开车，直到后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走吧！”
街头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光线透过车窗深色的镀膜玻璃，打在司尧半露的脸上，忽明忽暗，显出几分熏染与疲倦。
口袋内电话嗡嗡响了半天，司尧没接。
司机小伙不确定他是否睡着了，小声提醒，“老板，您电话。”
司尧微睁开眼，用另一只手将胸前手机掏出来，刺眼的光束落进眼底，他下意识眯了眯。
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
司尧无心理会，摁断。
约莫两秒，电话再响。
依然是刚刚的号码。
他再次摁断。
对方不依不饶。
司尧放下压在额头的胳膊，瘫座在椅上，两指抓着墨色领带结扯开了些。合上双眼，他压低嗓音，“喂？”
那边沉默数秒，“阿尧。”
司尧睁开的眼犀利又尖锐，软瘫的身子瞬间化为伺机而动的狼。
电话两端保持着十分默契的静谧。
“阿尧，”那边先打破沉默，“你昨天是不是去了新加坡？”
司尧嗤笑，“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你希望我用什么身份？”
“希望？”司尧讥诮，“谈不上，我不记得JMG有和贵公司合作的意向。”
“阿尧！”
“哦，当然，如果司氏集团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跟我们商务联系，一切会按正常流程办理。”
“阿尧，我是你哥。“司晨忍不住，”你当真一点都不念及咱们的兄弟情义？！”
“兄弟？”司尧眼神冰冷，“我早说过，自你走的那天，我便没有了哥！”
“阿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不要一直钻牛角尖？一家人真的有那么大的血海深仇吗？你这样做值得吗？你就不能站在爸爸的立场考虑考虑吗？你——”
“怎么？司总改行当起妇联主任了？”
“阿尧！”
司尧面沉如水，“司总，如果想找人闲话家常，那你就打错电话了！”
司晨叹口气，“新加坡那个项目，我们已经接触很久了，爸爸花了很多心血，几乎投入了所有精力，眼看着快要成了，你这样赌气插一脚进来，有必要吗？”
“有没有必要司氏说了不算。”
“阿尧，你知道那项目是政府牵头的，势必会再开标时进行资格会审，到时候查出两家公司是一家人，我们都会被当成围标，不论是司氏，还是JMG，大家都无法入围！”
“所以呢？”司尧不以为然，
“你一定要这样弄得两败俱伤吗？”
“伤不伤，JMG就无需司总挂心了，不过怎么说也还是要感谢司总的好意提点，当然，我也有句话要送给司总，司氏你可得看好了，别哪天一不留神它不翼而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