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不可如此说你姐姐!”陈氏道,“将军,蝉儿自小没了娘亲,我便一贯纵容着她些,我原本也不愿劳烦你特意从军中赶回来,但她此次情节实在太过严重,此事我做不得主,唯有把你喊回来。”她忽然扫到一旁的濮沉,殷切地道:“濮神医,您是举世皆知的医仙,自然该看出小菊脸上这伤来自何处了吧?”
一下子堂中的目光都集结在了濮沉身上。
濮沉看向萧婵,她双眼清亮,满是真诚地看着自己,她沉吟片刻,抓起萧婵的手腕来细细看她的手掌,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味道也渐渐散去。她想了想,用手指刮了一些干涸的血块下来。
陈氏忙叫道:“濮姑娘,不可!”
濮沉无动于衷,
将那血块在指尖碾碎了,凑到鼻尖细细地闻。越闻,眉头皱得越紧。
半晌,她淡道:“此血中之毒,确可蚀人皮肉。好在那姑娘面上没有伤口,否则,毒血与其自身的血相溶,此刻她便已不在这了。”
小菊面色一白,言辞越发恳切:“将军,您要为小菊做主啊!”
萧晟抿着唇,咬牙切齿道:“你还有何话说?”
他看着萧婵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失望、厌弃,万般纠结在一处,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将萧婵的心挖空了一大块。
前世他便是如此,不问是非黑白,将娘亲的死怪罪于她,让她犹如一个孤儿般长大。后来陈氏使计将她赶出府,他也从未来寻。再后来,她成了祸国殃民的毒医,他甚至公开表示,她萧婵,早已被赶出将军府。
萧婵垂了眸,忽的笑了一声。
再抬起脸来时,眼中澄澈一片,带了某些决绝的冷意,看得萧晟心中一突。
“我自然有话说。”
她转向陈氏,道:“让小菊给小草喂了毒,算准时间让她昏在我院中,此为其一。”
“连同家中仆人,欲将罪名强加于我,此为其二。”
“陷害不成,便颠倒黑白,将爹爹引回来,合伙再唱这么一出戏,此为其三。陈玉香,你好筹谋!”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畔,萧婵捂着木了的半边脸,想也能知道,此刻定是一个显眼的手印。萧晟用了很大的力,将她的脸扇得偏了过去。口中隐隐有血腥味,萧婵无声地冷笑了一声,转向萧晟道:“自我出生以来,爹爹便将我视为罪人。这么多年,由着我被人欺压,从不管不问。可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母亲难产,是我所想么?这一身毒,是我所愿么?爹爹偏听偏信至此,如今便是要看着他人这样肆意陷害也不管不顾么?我终究,还是您的女儿啊!爹爹为何不想想,若是母亲还活着,看到我被人这样欺辱,该作何感想!”
她眼中不知何时盛满了晶莹的泪,只是被她死死撑着,不愿落下来。这泪让萧晟浑身一阵,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