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如此气度,千山暮敬佩。公主只需躺于此轻舟之上便可顺江漂下。祭礼即成!”
我正欲跨上那舟,只听身后有人唤道:“姐姐,留步!”来者正是白民国太子妃,我的金兰姐妹云天娇公主。
那日的阿娇乘坐的是四匹白马驾驭的太子妃车撵“厌翟车”,是帝王封赐的“命妇”中,最高级的马车,与她如今太子妃的身份倒是相配。她一身喜服,端坐在赤红色的“厌翟车”上,那辆恍得人眼花的“厌翟车”更像是滴在白莲上的血,在百万军阵前刹是醒目。江面上微风拂来,车厢上装饰的翟羽微微拂动,四边垂下宽大的帐幕也跟着飘了飘,车内香炉里冒出袅袅烟雾,套着铜质面罩的四匹白马,头上插翟羽,胸前彩带下结的铜铃,也跟着轻轻响了几声,我听着却分外刺耳。
阿娇车撵后是身穿喜袍坐在白马上的白民国太子海雒笙。他黝黑的眸子如今看起来很是陌生,那个曾经眼中有星辰,眉宇含江山的人,如今却是眼中皆傲骨,眉宇含沧桑。
阿娇从“厌翟车”上走了下来,向我盈盈一拜道:
“阿娇知姐姐今日必会舍生取义,已在此等候多时,只为与姐姐一别。那日,在江中得姐姐搭救,阿娇才侥幸活命,姐姐于阿娇有两次救命之恩,阿娇感激涕零,阿娇不才,但有生之年愿尽全力,保我母国与白民国永不犯大长和国。请姐姐饮尽此杯中送别酒!”说罢端起女侍送来的银杯,先饮了杯中酒。
我端着那银杯似有千斤重。今日这阿娇一身喜服,连那发饰皆为新娘装束,与我一身缟素却是鲜明对比。
这世上有人哭,自然便有人笑。宫墙内我看了十几年光景,今日总算轮到自己也经历一回了。我一仰头饮了杯中酒。
“阿娇与姐姐结义金兰,自大理一别不想今日竞在此处得见,一朝为姐妹,永生为姐妹,姐姐且安心去吧,妹妹日后定当日日供奉牌位于庙堂,不忘姐姐大义。”说完便饮了杯中酒。
“这第三杯……阿娇愚钝,虽未有姐姐气度,但阿娇也是女人,懂那女儿心。此杯,阿娇与夫君同敬姐姐。”
那白民太子听罢,翻身下马,也端上一杯酒上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好似从不认识我一般。
我冷笑了笑,心道,只怕他此时巴不得我早些消失,以免碍了他的眼。那日我也才明白,左右逢源,脚踏两只船,与我的一场露水姻缘不过是他政治权谋中的一计罢了。
我天生性子倔看也不看他,端起杯,“妹妹此杯,我领受,你那夫君贵为储君,我领受不起。”说罢便先饮了杯中酒,阿娇呆呆地望着我与海雒笙。
那海雒笙端着酒杯,颇为尴尬。
我扔了酒杯,一闪身从海雒笙腰间猛地抽出他的佩剑,他竟全然没有防备,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平日里我们几次练剑,我根本无机可趁,更别说夺走他腰间佩剑了。只是他今日佩的却不是湛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