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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贵为九五之尊的男子,轻捻胡须,又叹一气,道:“她恰好钟情于你,倘若如今嫁给你,也可免去和亲。”
“承蒙陛下抬爱,只是草民早心有所属。”
“那个江南刘氏的孤女?”
闻言,我不免一惊。
清清早被陆家姨母收养,她的身世是鲜有人知的。
“朕记得,她是罪臣之后……”
皇上忽而敛起神色,眼神陡然锐利,浑身散出君王的威严。
“草民只有一个请求”,倘若再拒绝,恐怕不止清清,连陆家姨母一族都要受牵连:“请陛下恩准草民将清清接来身边照顾。”
“准了。”
幼时家破人亡的遭遇让清清极度缺乏安全感,故而总爱以柔弱博同情。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那日,清清假意被嫣儿绊倒时,我恰巧路过院子,目睹了全程。
“我没有。”
嫣儿只说了这一句。
指尖被针刺破,任由血滴子沁出,又滴落于绣布。
公主似乎从来都如此,鲜少服软。
目光忽然交汇,我竟不敢看她,只得匆匆别过眼去。
清清哭得梨花带雨,我总是不忍心重言于她的。
那年中秋去皇宫赴宴时,公主触景伤情,我用她绣给我的手帕为她拭泪。
又用平时宽慰清清的方式抚着她的头。
逢场作戏,兴许是吧,我暗自想着。
落座后,那纨绔伸手要嫣儿还钱。
不知为何,见这二人交谈,心中是略有不恁的。
烦躁的情绪促使我解了钱袋打发他离开。
同为男子,那伎俩实在太容易看穿。不过是找个说辞搭讪。
陈子安资质聪颖,可到底年纪尚小,还未学会好好藏住眼中的情愫。
倒是有趣。
一个两个,都喜欢我的发妻。
那三年,我眼瞧着她从活泼热烈到沉默少言,只偶尔与陈子安交谈时能窥见几分往日的神采。
那束缚着她的,究竟是这座深宅,还是嫣儿自己呢。
“渊哥哥”,清清唤我:“姐姐那簪子……”
短暂的停顿后,她道:“真别致。”
“渊哥哥只心悦清清一人吧。”
她望着我,还是儿时那样,清澈又无辜的眼里透出几分狡黠。
“自然。”
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清清。
你的旁敲侧击,我从来都能心领神会。
这次也一样。
不过是提醒我注意分寸,我会的,我自然会的。
那簪子,原是在珠玑阁定制,预备送给清清的。
可那日在院子里,她神采奕奕,身上仿佛有光,让人难挪开视线。
正听得入神时,陈子安怯怯叫了句先生。
被发现了。
于是敛起神色,装出一副镇定自若。
鬼使神差地,竟将那织锦盒也递了过去。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过也是找个说辞。
【陆月清】
斜云倚着天尽头最后的灿烂霞光。
日暮黄昏时,穿堂风摇醒院内慵懒的桃树,于是花瓣扑棱棱落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