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棠轻轻摸了摸疼痛的左脸,憋着气说“没事,被狗咬了。”
玉兰立马眼角有了泪水但没有往日的哭哭啼啼,很是心疼的说着“你怎么不说啊,我去给你取药。”
李如棠拦不住玉兰的步伐,她本不想抹药的,怕叫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可看见玉兰这么关心自己,心里也不自觉地有了些暖意。
李如棠则趁着玉兰出门的功夫,将要教玉兰的字写在上面。
写的时候,李如棠被屋外的吵闹声打断了注意力,她的院子不大,比较接近前厅,这嘈杂声倒是清晰得很。
不一会,玉兰就抱着一堆药瓶子来了,轻轻地为李如棠上药。
上好药后,玉兰看着那宣纸上墨色的字迹,一笔一划威风凛凛,像花草,像野火,像剑戟,纤秀却明锐,沉重也轻妙。
玉兰拿起宣纸,有些看呆,不自觉地笑了“想不到我一个小丫鬟,有一天也能识字。”
玉兰很开心,她的目光不曾从那宣纸上挪下去一秒。
李如棠也跟着不自觉地微笑着,看着她那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自己看着姐姐写下的女书后,也是这样惊喜又好奇。
李如棠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缓缓问道“刚刚,外面在吵闹些什么?”
她现在并不打算离开王府了,她没有了姐姐,自己复仇的筹码都只能压在这王府之内了,这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上层阶级了,她要利用她所拥有的一切,最后酣畅淋漓的放手去做。
“哦,刚刚奴婢出去瞧着了,好像是那个洋人往后在府邸教学的日子里,要住在后院客房,那管事嬷嬷第一次看见洋人,吓得不行了。”玉兰说着笑了出声,她说得绘声绘色,李如棠甚至能想象到那嬷嬷的窘态。
李如棠很感谢那个绅士的洋先生但对他并不太感兴趣。
可接下来玉兰的话倒是让李如棠逆转了看法。
“姨太太,你说,那洋人说自己是什么建造桥的学校学法,那是个啥?”
李如棠听到这话立马坐起身“什么?你是说他是剑桥大学学习法学的?”
玉兰连忙懵懂地点头“对对对,学桥又学法,洋人真奇怪。”
李如棠则眼里瞬间有了光芒,父亲是清朝派遣的第一批留洋学生,父亲的辅修专业就是律法,所以她自小就跟着父亲学习不少,她此次同姐姐去往英国,就是为了圆自己儿时的梦,去剑桥学习法学。
她想,也许这将会是一次命运的转机,她的手紧张的抓紧了那怀中的怀表,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她的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她绝不向命运认输,即使上天已经将她踩到脚下
有竹枝词写道‘傍晚洋街似画图,电灯影里水平铺,驱车忍向人坐去,女伴踉跄弱欲扶。’
而旻衍正和几个朝堂官员在一处洋街的酒楼上吃酒。
他坐在窗口看着街上的不间断的洋车经过,赤脚的小贩嘶喊着叫卖商品,新式的店铺越开越多,这大清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的大清了,看着不自觉地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