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立阳想必已经从女经理处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情,安慰童沐阳,说修车的事她不用操心,历浩天也不用操心,他来解决,明天她可以接着去车行上班。
“我不想回车行了,”童沐阳直言不讳,“我甚至想离开北州。尹先生,你得承认,你根本制约不了历浩天,有了教训,他依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要走?”尹立阳颇感意外,“带着你弟能去哪儿?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在北州的生活一地鸡毛,别的地方还能差哪儿去?”童沐阳苦涩地说,“我爸妈死了,房子没了,我们姐弟相依为命,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我弟从小怕冷,我想带他去南方。”
“当我的私人秘书你愿意吗?”尹立阳抛出橄榄枝,“薪水是车行的三倍,历浩天再犯浑也不敢当着我的面动到你头上来。”
“你大学没念完,怎么当一个大老板的秘书?”童沐阳果断拒绝,“人贵有自知之明。尹先生,我真的要走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非帮我不可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目的不是帮历浩天赎罪那么简单。”
“你想多了,要不是历浩天,我根本不认识你。”
“希望是我想多了。借条你收好,我一定认。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和我弟的照顾,再见!”
缓缓走回家,每到一个十字路口,童沐阳都忍不住停下驻足。她在这个城市出生,长大,以至于每一条路,每一幢建筑都深深印在她脑子里。可就是这样一个生她养她的城市,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他们姐弟的立足之地了。
来到住处楼下,几辆匆匆离开的轿车与童沐阳擦身而过。这种盛大场面几乎没发生过,因为那栋破败的步梯楼租住的都是穷人,几乎没人买的起车,更别说同时开走七八辆好车了。
眼皮跳个不停,童沐阳莫名不安,这些车该不会跟历浩天有关吧?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四楼,只见家门大敞,吊在客厅中央的电灯泡左右摇晃,家具家电全被推倒在地,就连出门前她给弟弟做的饭菜也被压在桌子底下!
“刚刚那伙人干的?”童沐阳朝弟弟的背影自言自语,“我在楼下撞见他们了!一定是历浩天,这个王八蛋!”
她的歇斯底里得不到童家伟的半点回应。她大步向前扳过他脑袋,见一注血流从鼻孔淌到下颌。他右手抓着左手,疼得龇牙咧嘴,而左手掌一片血肉模糊,正是他疼痛的来源。
“家伟,手没事吧?怎么伤的?让姐姐好好看看!”
童沐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害怕极了,对一个弹钢琴的人来说手到底有多重要,是不能有半点伤的!
“姐姐,我手好疼,”童家伟扛不住了,呜呜大哭,“我还能弹钢琴吗?我怕……是历浩天干的,就是他干的,我看到他昨天带去车行的那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