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义正辞严，嚷嚷的满座都听见了，又配合燕苒楚楚动人的模样，当即引得席上神色各异。
“噗嗤——”
殷玥却是一下子笑出声来，她生了一副好相貌，眉如远山唇若施脂。
如果说燕苒是纯白无瑕的雪，以清姿胜人，那殷玥就是雪地里最醒目的那一枝红梅，明艳荣光不可逼视。此时她眉眼微弯，秋水明眸波光潋滟，连在宫中见惯美人的上官慕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殷玥微笑着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修身养性要用亡国之音。”
燕苒神色一僵，正要反驳，却被殷玥轻轻柔柔的声音截住话头：“燕三小姐这是想亡谁的国呢？！”
燕苒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两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得身旁的顾蔓儿扶了她一把。
捏着丝帕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望向殷玥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殷玥！这个梁子结下了！
终有一天我燕苒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消我心头之恨！
在座的人自然也都听明白了，仔细琢磨着这话也都回过味来，看向燕苒的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微妙。
那些原本为燕苒琴曲叫好的人一个个心惊肉跳，都闭紧了嘴不敢说话，生怕惹上一身腥。
在这一片静默中，又有两人齐齐看向殷玥。
一个温润俊秀，然而却紧紧地皱着眉，面露不悦之色，这人正是江珩。
一个丰神俊朗，看向殷玥的目光里充满了打量，仿佛时刻都在算计着什么，这人正是上官慕。
江珩是在气恼平日里温顺的殷玥怎么今日如此牙尖嘴利，处处针对燕苒，同时在暗暗心惊于她的陌生。
上官慕则是对殷玥生出了几分兴趣，心里盘算着娶她为妃的事情。
觥筹交错的宴席间，众人各怀心思，殷玥扫了四周一眼，几乎要藏不住眼底的讽刺。
然而正当她要收回目光时，却无意对上一双澄澈的眼眸。
那人一袭白衣胜雪，如谪仙般高贵，似玄玉般冷冽，乌黑幽深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既不像江珩那般充满了憎恶，又不像上官慕那般充满算计。
目光微微一错，便淡然移开。
殷玥愣了愣，惊于他的绝世姿容，忽而听得顾蔓儿声音尖利地说道：“殷玥，难道你只会逞口舌之利么？！”
殷玥将目光投向那张气急败坏的脸，轻笑出声：“我还会弹琴呀。呐，我刚刚不是弹了一首曲子么？”
“是啊，随手之音便是一手曲子，五小姐当真厉害，只是燕苒不知，如五小姐所言，岂不是世上人人皆会琴艺，左右出声便能称之为曲子。”
燕苒挺直脊背，讥笑道，“我那曲子纵有千般不好我也认了，但五小姐说曲子是亡国之音，我是万万不敢认的。今日殷府一行，见识到五小姐的风采，也算不枉此行，告辞！”
殷玥美目轻抬，犹如月射寒江，清冷逼人，冷然启唇：“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