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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璠应了一声,垂下头,掐了下掌心。
她突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拿小手拽住了他的宽大衣袖,紧张地问:“子微道长刚才说,十年前已了却凡尘因果?”
子微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僵硬了,手甩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微微点了点头。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贸然莽撞的执拗:“道长没有了却……”
“阿兄抢了你的仙草,又用在了我身上,我活到现在,这是因。”她似乎不好意思了,耳垂泛着点红,“那……我来找你,想用血为你疗伤,这是果。”
“子微先生,我们是有因果的。”
她跪在地上,子微顺着这个角度,正巧能看见她攥着衣袖的手指,还有那截白腕,描着细嫩的花藤。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妖相显露,鸳花刚开时,这些枝叶也是这么浅浅圈住自己,伸出柔软的芽,触碰他的狐尾。
那个触感,很像她现在的指尖,纤长、柔软、温热,似乎透过衣物传了过来。
子微叹了一口气。
仙要逼他,妖不留他,就连自己的伴身灵草,明明生了灵智,却也百般顺从地跟了别人,并被吃下。
真是孽缘。
他伸手抚过去,把自己的袖子捞了回来,将逻辑捋顺:“花为因,你为果。”
他声音柔和,面容沉着冷静:“我结的因,但是我可以不要这个果。”
“况且,鸳花对我或许还有一些效果,但是你的血……”子微有些拒绝。
食血破禁,这确实不像传闻中子微先生做出来的事情。
楚璠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但是明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万万没有后退的道理。
“可以试试吗?”她终究还是伸出了一根手指,鲜红的血在指肚上冒出来,晶莹剔透。
子微沉眼看着那颗红豆似的血滴,没有移开目光。
楚璠依旧在说着:“不周在最北,方诸已百年没出过天才,蓬莱不会顾凡人死活。”
南海离炽渊最近,可内乱频生。
她还是认为,能劝动子微道长的,唯有“大义”。
“先生,试一试吧。如果可以,不需要再等另一个枭雄现世,也不用丧失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她言辞恳切,好似真的为苍生操碎了心,见不得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子微敛眉,神情如水一般平静,突然轻声打断她:“那你呢,你要什么?”
于是楚璠又沉默了。
她缩了缩肩膀,好一会儿,才绞着手指道:“阿兄和一些蜀山弟子被掳去炽渊,我想救他们回来……”
子微又问:“他们?”
“好吧,我想救阿兄回来……”她头垂得更低,眼看都要栽到地上了。
他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那滴血被她拢在指尖上,都快干涸了,呈现出一种微微凝固的浓稠。
子微稍弯腰,俯身含住了她的手指。
他重新开启五感。
四周的喧嚣突然涌入脑中,一切东西都开始放大——脆弱的喉咙、蓬勃的心跳、皮肤下鲜血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