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安南掐熄了烟,目光毫无波澜地扫过她的脸,“只要你别再带着你那套爱情至上的理论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了,我不想见到你。”
顾声声诧异地对上谢安南毫无感情的双眼,他不闪不避,轻而易举地吐出伤人的字眼:“你很烦。”
顾声声怔住,手心里潮湿起来,她只能死死地攥住手里的跌打药水,用力得关节发红。
她从来与世无争大而化之,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人这样憎恶,他厌恶她的慢,轻视她对爱情的仰望,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烦。
即使是心很大的顾声声,此时此刻也觉得很受伤。她站在原地,连挪动一步都觉得艰难。
谢安南与她擦肩而过,又停下脚步。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顾声声耳朵里:“如果我没记错,我已经给你发了离职通知书,老宅的案子与公司没有任何瓜葛,请你不要借着公司的名义做事,也请你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景川的冬天这样冷,二十三楼的冷风像随时可以割裂皮肤一样,顾声声看着谢安南离去的背影,只想高吼一声:谢安南!你浑蛋!
她忍不住思考起人生。
她家顾太太曾经是个家境富裕的千金大小姐,但为爱走天涯之后,就不得不和顾先生为了生活打拼。所以顾声声出生之后,就与奶奶一起住。
那是一个小镇,铺满了青石板的路,一路公交车便可以从头到尾地走完。那时的世界那样小,却足够她徜徉流连,她坚信世界有美好的东西,是利益和困苦无法破坏的,是历经千万年仍旧可以留存的。
她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事事求快,方便的网络和交通,却阻挡了人们看见美好,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变成了追求利益。
顾声声没有想通。她是个倔脾气的人,想不通就继续苦思冥想,直到林棠打来了电话,她才猛地打了个喷嚏,接着意识到自己究竟吹了多久的冷风。
听完来龙去脉,林棠冷静分析:“顾声声,你确定你有很诚恳地道歉了吗?”
呃,好像并不是那么诚恳。
顾声声向来是个懵懂的女生,多亏了林棠时时给她出主意,她信任自己的好友。于是她听了林棠的话,开始反省自己。
她反省了一天,还没反省出究竟怎么样才算诚恳,就意外地又遇到了谢安南。
受伤的脚今天苦苦爬了四层楼,又开始恼人地疼起来。林棠报了一个熟识的骨科医生的电话,让她下了班过去看看。
她下了班赶到诊所,刚拍了片上了药,坐着休息,就看见谢安南带着凛冽的寒风走了进来。
他是来换药的,和那白胡子医生似乎很熟的样子,脸上难得地带着笑意。
真是冤家路窄!
顾声声想起谢安南说过不想看见她,所以她只能委屈地躲在角落里,用一棵叶子稀疏的植物试图挡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