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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身旁用蓝紫色斗篷遮盖住整个容颜的女人双臂交叉,道:“山野丫头,真是缺乏礼数!”她的语气与其说是生硬,倒不如说是刺耳,从来没人胆敢指责吃了多年书香的我不知礼貌。
我松开手,斜眼打量这位斗篷女人,穿一件灰色毛纺襦裙,双目有神,肌肤胜雪,倘若没有脸上那道渗人的疤痕,也算得上清水出芙蓉。
“月出姑娘未有微词,你一个下人,架子不小。”我冷冷地回击。
不料,那斗篷女人拔出腰间的剑,置于我的肩膀,道:“轮不到你来教训。”
我故作面不改色,沉默不语,实际上第一次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双腿发软,脑子一片空白,心跳也似乎停止。
“笙歌,不得无礼。”月出尝试提高音调来制止那斗篷女人,刚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就呼吸急促。
那斗篷女人见状急切地收剑,扶月出靠在胡杨林休息,声音极为轻柔:“公主,一定要挺住。”
公主?这位和Charlotte长得七八分相似的月出姑娘又自称楼兰人。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汉武帝登基时,楼兰归属于匈奴,月出公主如此体弱,理应派侍卫守护出使匈奴。我竭力寻找《史记》中关于楼兰的记载,楼兰夹在汉匈之间,无以自安。于是我大胆地猜测,这位月出公主是楼兰进献给汉武帝以示交好的礼物。
“月出公主可是要去长安?”我鼓起勇气验证自己的思考。
意料之中,月出公主苍白的脸蛋因震惊和恐惧而皱起,笙歌摆着一副上辈子欠她钱的苦瓜脸直接拔剑,指向我的脖颈。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双腿没有发软,只是有点冒冷汗。“我不是汉人,也不是匈奴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剑锋从脖颈挪开一点。“我来自夏国,叫夏堇。从月牙泉一直往西走,穿过沙漠,越过大西洋,看到一年四季冰川覆盖,就是夏国啦。至于我为什么来河西走廊呢……”我将额前发丝拨在耳边,故作镇定。哎,地理学得太差,想说北极的,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
“我信你。因为你见到我时,眼神里一半似海水的悲伤,一半似火花的喜悦,仿佛见到故人。”月出突然打断我的胡诌,她没有血丝的脸颊泛起笑容,若月光浸透下的昙花,朦朦胧胧。我的眼睛也朦胧了。
“喂,将似海水的悲伤留在坟墓,把似火花的喜悦赠给我吧。我叫Charlotte。你叫什么名字呀?”Charlotte撑着雨伞递给在Dash墓碑蜷缩着身子哭泣的我纸巾。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那如敢于直视阳光的昙花般绽开的笑容,永远也忘不掉。
蓦然,月出默默地抱着失声痛哭的我。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眶,恍恍惚惚见到一轮圆月,像曲奇饼一样香甜。上天是在暗示我珍惜故人吗?我,不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