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顾不得众人在场，一把死死拉住了云秀的胳膊。
感觉阿姊的手心又凉又湿，浑身都在颤抖，云秀意识到阿姊在夫家的处境可能真很难，否则不会对一个奴婢都忍气吞声。但云秀并不后悔刚才那一巴掌。对付这种阴险的刁奴，不吓一吓是不行的。轻了下云霞的手背，中向仆妇道：“以奴欺主，打你怎样？你敢怎样？谁家奴婢跟主子这么讲话？”
以奴欺主是大罪，按律打死都白死。
仆妇当然不敢认，自认没理却不肯服气，拾头打滚地哭喊，完全是泼妇本色：“什么主子？老婆子按理尊敬，倒尊敬出这么些主子？何苦来，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儿！”
云霞气得险些栽倒，抓着云秀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对付泼妇无赖，云秀向来有心得。所谓恶人自有恶人降，让他们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怕。随手从门外柴垛上抽出了一根木棍。
以为云秀要动真格的，看热闹的人轰地一声散了个精光。
仆妇吓得忘了撒泼，呆看着比自己胳膊还粗的木棍，惊恐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咔嚓——”
云秀抬腿掰断棍子丢到仆妇面前，抓着衣领将人按在墙上，贴着耳边轻声道：“我不管你仗得是谁，再敢欺阿姊良善，娘家无人，别怪我不客气！不信你去村里访一访，我这个人，向来都有仇必报，而且是加倍回敬！听明白了吗？”
仆妇口不成言地直点头，眼泪鼻涕弄花了脸上的铅粉，软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逃开。
云秀看都不看她，转身拉着云霞进了院子。
云霞似乎还没缓过来，丢了魂儿似的迳自进了堂屋。
出了这口恶气，云秀心里舒畅许多。刚想进屋，一眼瞥见小九子趴在隔壁墙头一动不动，奇怪道：“干什么呢？鬼鬼祟祟。”
小九子眼睛掉在云霞的背影上拔不出，梦游般喃喃道：“真好看，像仙女一样，跟阿娘说的一样。”
云秀差点儿绊倒。隔着一层白纱，这是怎么看出好不好看，像不像仙女？抬脚将一颗松塔踢飞。
“嗷……谁？谁打我？”小九子捂着额头，左右四顾。
“下来！有吃的，还有酒。”云秀笑得一脸无辜。
小九子哦了一声，眼光不觉又飘向堂屋，咽着吐沫摇头道：“男女不同席。你阿姊在，不方便的。”
“少扯淡！蹭了我家多少饭，也没见你不方便。”
“你？你不算……”小九子猛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道：“我刚打听过了，就是那人指使康大傻搬的。王婆还说，他家前两天收了一大笔彩礼，县城里马车送来……”
“王婆那嘴你也信？还彩礼？一大笔？到时候谁上花轿？”云秀失笑地打断他。
小九子没笑，觑着云秀的脸色，用力咽了口唾沫道：“那庚帖上……写着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