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很暖，晒得我昏昏欲睡。那个说书人缺了颗门牙，讲起本来直漏风。我数着他喷出来的唾沫星子，等着他讲到精彩处。
“话说泽洪十三年，就是去年啊。十一月的时候呢，京城这个郊外的墓地，发生了件怪事。”
“那个守墓的老爷子在大晚上的照常巡看一圈这墓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走了半圈，他就听到有人在哭。呜呜咽咽的，还不是一个人，听起来像一群。”
“哦呦这大半夜的你听听，该多瘆人。不过那个老爷子长期守墓地，诶，倒也不怕，就循声找过去。那墓地可大了，老爷子就走了很久。等听到声音来头近了，那老爷子一看，哗，你们猜，怎么着！”
我心想还能怎么着，肯定是撞着鬼了，要不撞鬼你还能拿出来讲？
那说书的一脸神秘，“在座的大家都来猜猜啊？”
有个老婆婆就道:“莫不是见着死人了？”话音未落，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大叔道:“肯定看见一个红衣服的女鬼！”
说书的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非也。”
“这老爷子啊，看到了一列排着队的魂！”
众人惊呼:“嚯——”
“那一队魂啊，被一黑一白两个戴着高帽子的鬼差引着，每只魂脖子上都套着木头的枷锁！”
众人又呼:“黑白无常——！”
说书的抚尺一拍:“是哇！只见那一队鬼魂飘飘荡荡，边行边哭，好不凄惨啊！那老爷子远远的就听到一个鬼哀求那个黑无常，‘黑无常大人啊，您放我一马吧，我还年轻着啊。’ ”
“结果黑无常毫不领情，纹丝不动。鬼魂又转向白无常，诶，那白无常嬉皮笑脸，安抚他说，‘不会有事的，再走几步，地府就到了。’ 那鬼魂哭得甚是可怜啊。它说，‘我还不想死啊！！’ ”
众人长吁短叹。我面无表情。
“老大爷本来想赶快离开，谁知，那白无常突然扭头，一眼就看到了他！白无常对他一笑，那黑无常脸马上阴了。黑无常问了白无常一句:‘收不收’ ，那白无常道:‘收甚么，他寿限未至，阎王老子也不要他。’于是那老大爷就这么回了家。 ”
“诶，那老大爷回来之后逢人便说。我也只是听说，你们晚上，可千万别去那墓地啊。”说书人摸了杯茶润喉，咽下去之后道:“我这里，还有个怪事，你们都听不听啊？”
众人道:“说说说——”
“有一个穿着白衣的鬼，它傍晚的时候专门等在墓地的岔路口，见人便问现在是几时。回答不上来的便要被他附身。然后等到午夜，又脱回到岔路口等人。”
“墓地里哪有那么多人经过啊？”一个壮汉道。
说书人不高兴，道:“在下也只是个说书的，您爱信不信了，当笑话听也成。”
我挑了挑眉，开口道:“它没遇到黑白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