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她接过披风,看了一眼扔在角落里她原本准备去拿的喜服,眼底嘲弄——他就这么不想看她将要嫁给他的模样。
将披风系上,走出了车外。
漆黑的帽儿胡同里,火把亮如长龙,一首漫延到胡同口。
同胡同的另外两家毫无声响,只怕早被吓得不敢观望。
苏家所有十六岁以上的男子,无论主仆,皆被一根手臂粗的麻绳牵着,正踉踉跄跄地朝外走去。
苏妙青一路跑过去,有人作势要拦,看到站在马车边的沈默煜,又赶紧地缩了回去。
苏妙青来到最前头,看到身形佝偻衣摆上一片鲜血抖如筛糠的二叔,顿时鼻头一酸。
二叔从前是何等意气风发之人!
昨儿个白日里还穿着最光鲜的衣裳到她跟前来问:“青儿,你瞧二叔明日穿这一套衣裳去拦你那新郎官儿,成不成?”
“二叔。”
她声音哽咽地走过去,拉住二叔被绑在麻绳上冰凉颤抖的手,将方才从腕间褪下的一对如意吉祥金手镯悄悄塞进他手里,“我只问一句,端王府一案,苏府到底可曾参与?”
苏川禾没有矫情推诿,哆嗦着攥住苏妙青塞过来的镯子,坚定摇头,“绝无可能!青儿,苏家如今,只怕与端王府当年一般,是遭人算计了。只是不知为何,沈……那畜生竟会如此坚信是苏家害了他!”
说着,又担心地看向苏妙青,“青儿,你,你别为了那种畜生伤心!”
分明二叔即将发配边疆生死难料,却还要担心她是否被情所伤。
她心下酸楚无比,强忍了眼泪,点点头,又道:“二叔,阿爹虽为太医院院正,可官职不高,更不涉朝堂,为何会被陷害?”
苏川禾愣了下,忽然想到什么,警惕地看了眼不远处的监察司衙差,低声道:“五年前端王府被害后不久,宫里的皇后娘娘产下如今的西皇子殿下,我听大哥偶然提过,皇后娘娘的产期不对……”
苏妙青顿时浑身的血都冲向头顶!
还想再问什么,可那衙差似乎察觉到什么,走了过来。
苏妙青只得压下话头,再度用力握住二叔的手,低声道:“二叔,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苏川禾似乎意识到了苏妙青想做什么,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披风上,目光苦涩,“青儿,不必操心二叔和你的几个兄弟。”
顿了下又看向不远处的苏家女眷和孩子那边,“只是你那几个弟妹,你若有机会……”
话音才出口,想到苏妙青如今自身己是难保,又如何能为难她,摇了摇头,“罢了,你自己定要好好的啊!”
苏妙青何尝不知二叔之意,眼见衙差走过来,只好松手,往后退开,再次凄声道:“二叔,好好地活着!二郎,三郎,照顾好自己和二叔!”
苏家一众男子被强行拉走。
巷子里又是哭声一片。
苏妙青眼睁睁看着二叔几人绕过胡同口不见,转回来,走到了女眷和孩子这边。几个衙差瞧见她身上沈默煜的披风,也没敢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