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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卧铺票,就像方便面需要调料包,但我非常清楚,在这种载客量严重超过额定人数的情况下,就算知书达理的林黛玉当列车员也有可能满脸不耐烦地赏赐我若干白眼。我想了想,在众人惊诧略带敬意的目光中把行李箱扛在了肩上,嚷着“借过”朝车尾方向走去。我一路低着头,恨不能把脸皮撕下来顺着车窗丢掉,这样大家只会讨论:我刚才看见一个女孩子扛着行李箱在走诶,天啊,她真的是个女孩子吗?可惜她当时没有戴上她的脸,否则我一定指给你看哪个是她……
一直到走到带有RW标识的车厢才没那么拥挤,我走进一间神奇的卫生间,如果你当时在我旁边,你会发现,走进去的是个铁骨铮铮的青年,出来的,却是穿着休闲西服与高跟鞋甚至还化了淡妆的职业女性。
我非常清楚,以我之前的造型,若是满脸灰土地蹲在路边抹鼻涕,很有可能会惹得某位少女抛给我一块钱,然后在年终汇报演讲上以此为话题盈满泪水地呼吁全世界要相亲相爱。我苦心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只是奢望也许乘务员哥哥看见我心生邪念然后痛快地补给我一张RW车票,没办法,生存不易,但没想到老高先打来了电话。
“白薇,你去找列车长,我们帮你弄了张RW车票,而且跟他在一个包厢。”
“哟哟哟,还是RW,你怎么舍得出血了?”我抓住机会奚落了老高一番,与他斗嘴,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
“又不是我掏腰包,你要不要。”显然老高比我冷静很多,最后四个字是以陈述句的语气传达给我的。
“要要要!”
我拿着票找到自己的包厢,发现包厢里竟然只有我和他,老高真是有通天的神力啊。此时是凌晨两点半,他正面冲隔板睡得正酣,我犹豫了一下,连踢带踹地把皮箱塞进铺位下面。娇艳的皮囊包裹不住我的铁骨铮铮。
大约四点多,天亮了,两个小时我一直努力维持着清醒。五点多,他醒了,我在上下眼皮的缝隙中观察他,他先是无意中瞟到我的脸,然后细细端详了三秒钟,最后低声说了句:“白薇?”
我没有继续假寐,“嗯?”我像一个被王子唤醒的睡美人看着他说:“啊呀,冉旭怎么是你,我昨晚上车都没认出你。很久没见了呢,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呵呵。”我看着冉旭,他瘦了不少,头发微长,戴着眼镜,有点像个艺术家,也像五四运动时期的愤青。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他倒先问起我来。
“这样不好看吗?”我反问他。
他嘿嘿一笑,然后说:“更妖娆了。”
我自豪地冲他挑挑眉,然后有点心虚地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如果他的工作一帆风顺,我就不用出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