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大约也是心虚，哼哼唧唧不肯开口。
皇帝便看向楚萤：“你说。”
楚萤没有抬头，声音清晰平稳：“娘娘初入宫，大约不知道乾元宫中人不必跪拜后妃，故而见奴婢只行屈膝礼，便生气了。”
聂晋看向沈娇娇：“是这样吗？”
沈娇娇当年亲眼瞧见他如何爱护楚萤，唯恐他为此生气，再次抱住了他的胳膊：“她如今不过是个宫婢，我让她跪一跪有什么不可以？”
四下寂静，聂晋迟迟没开口。
沈娇娇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却不等看见人，耳边就响起一声轻笑：“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
他目光一扫楚萤：“你想让她跪，让她跪就是。”
楚萤一僵，刚才挨了巴掌的脸忽然热辣辣的疼起来，疼得她一时竟没能做出反应。
聂晋的声音却在这短短的沉默里冷了下去：“怎么，你连朕的话都不听？”
楚萤陡然回神，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掌心，这才垂下头提起裙摆跪了下去：“不敢，奴婢……拜见悦妃娘娘。”
沈娇娇眼底得意一闪而过，却仍旧噘着嘴：“我还是没消气怎么办？”
聂晋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那你想如何？”
沈娇娇斜昵着他：“我要如何便如何？你舍得？”
似乎是被这句话逗笑了，聂晋扯了下嘴角，满眼嘲讽：“区区一个宫婢，朕有何舍不得？”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放着我不宣召，却传了她侍寝？”
沈娇娇倒是无所顾忌，当着满院子宫人的面就将这种话说了出来，聂晋却并未怪罪，只是无可奈何似的笑了：“你呀你，朕昨日不过是饮了酒，怕失了力道弄伤你，才拉了她来凑数。”
他戳戳沈娇娇额头：“一个床榻上的玩意儿，这也值得你生气？”
沈娇娇被她戳的缩了下脖子，睁着圆溜溜的杏眼看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不生气了，”沈娇娇破涕为笑，“至于她……”
她端着下巴看了一眼楚萤：“就让她在这里跪着反省吧，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聂晋仍旧十分纵容：“好，你高兴就好。”
他看向楚萤，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去：“悦妃的话，你可听见了？”
楚萤慢慢直起身体，指尖紧紧绞着袖子：“敢问悦妃娘娘，宫规三百，奴婢犯了哪一条，要受这般惩处？”
沈娇娇被问住，她欺负楚萤不过是仗着两人身份有别，真说起来错，确实没有。
她小声喊了句皇上，想要就此作罢，毕竟她也不想当着心上人的面咄咄逼人。
聂晋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屈膝蹲下来，抵着楚萤的下巴逼她抬头：“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那就该明白一件事，主子想罚你就罚你，不需要理由。”
楚萤双手骤然攥紧，眼底涌出鲜明的愤怒：“皇上是想罚奴婢，还是想拿奴婢做筏子来替悦妃立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