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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榆木桌是祖母年轻时的嫁妆,说不清有多少年了,经过反反复复的修钉,外观上已丑的不成样子。不过,沈伊对它却充满了感情,她记得小时候祖母总能不经意间从桌子里变戏法式的给自己找到吃的,什么大白兔糖块、酥果子点心,最差也是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沈伊曾翻遍整个桌子,但仍找不到其中的奥秘,直到祖母去世很多年后她才发现,原来榆木桌的内侧竟然有一层暗格,格子中还有几块早就发霉的水果糖。
六年前,沈伊从枫缘宾馆的温暖中爬起来,最终站在这个桌子前,她认为,这是祖母留给自己最后的礼物,应该是掌管她秘密的最佳地点。
此刻,沈伊又站在桌子前,她为六年前自己幼稚的行为感到可笑,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她弯下腰,就在她想打开暗格取出秘密销毁的时候,一撇间,她竟然看到门外楼梯口露出了一双皮鞋。尽管那双鞋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是沈伊确定那是真实的,那么就是说——门外有人!
沈伊感到脑后酥麻,如同有电流经过,若是以往,她相信自己肯定会惊叫、瘫倒。可是,这数日来霉运已让沈伊心中升起一股难销的怒火。她咬紧牙,慢慢站起身,随手拿起地上的一个旧酒瓶,蹑手蹑脚靠近门口,然后饿虎扑食一般冲到楼梯口,狠狠地把玻璃瓶砸了出去。玻璃瓶发出刺耳的破裂声,可是那双丑陋的皮鞋却早就没了踪影,只有院里的木门传来了“吱呀”声。
沈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突然觉的这世事都是无常的,毁掉秘密和藏起秘密一样没有意义,谁又会在意呢?当初之所以把那东西放进老宅,不正是自己厌恶这个地方,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再回来,更不会用到那个东西吗?
沈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头也不回的出了沈宅,头也不回的出了太平庄路,出了东郊。路上的时候,沈伊打电话给一非,告诉他晚上不去“四通道”了,此刻她觉的这些年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苦,她不怕任何所谓的“冤魂”。
太阳快落山了,沈家老宅愈显破败,房内也更加阴郁,到处都是一股腐败的气息。这时,那双穿着皮鞋的脚悄悄地闪进木门,这双皮鞋随着主人很快又出现在二楼楼口,因为房间太静,皮鞋人的呼吸就愈加显得粗重。喘息了片刻,皮鞋人开始翻索这间小小的卧室,木床、木箱、破旧包裹,当然,也包括那张破榆木桌,不过那层小小的暗格并没有被发现,这使得皮鞋人十分懊恼,它不禁猛然踹翻了桌子。最后,伴随着一声叹息,皮鞋又随着主人哒哒地走远了。
沈家老宅太破旧了,它该一如既往地睡在静夜里了。
可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小时?或是半夜,或是凌晨,那扇破木门竟又吱呀响了一声,一个佝偻的身影颤颤巍巍地挪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