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在中原北方,夜里的气候格外寒冷,但白衣女子却是并没有太过不适,对江湖上一些内力高深的人而言,抵御严寒和酷暑并不是什么难事。
店面关门之后,仇四盯着那装了老友首级的盒子沉默了许久,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至少在不久之后叹息一声,将老友的首级带回了自己屋中放好。
随后他去了后院女儿的房中,此时女儿已然吃完饭回到床上睡下,桌边放着洗干净的碗筷。
男人看了一眼房间内熟睡的女儿,那终日板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关好门。
直到再次回到自己房间后,他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那空洞无神的双眸,好似来自黑暗森林里的狩猎者,专注而狠决。
骤雨急来,他能感觉到那个女人还在,于是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心,走到床边,一脚踏碎了那块青石板,随即从地下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类似剑匣的小箱子,这里面除了生灰的两把兵刃,还有一些银票和一些碎银,他拿起一袋足足有十几两碎银的钱袋和几张银票,冒雨出了门。
抬头一看,不远处的房顶白衣女子站在雨中盯着自己,一时放心了些许,至少这女人不是时刻盯着自己的女儿,索性也就任由她这般跟着。
一路行至街尾,走过屠户家的摊位,他想起当初女儿风寒时那大胖子给家里提来了两斤自己都没舍得吃的猪腿肉,于是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透过门缝塞了进去,走到裁缝铺想起自己还欠着人家两匹布钱,又拿出一百两银票透过门缝塞了进去,就这般一直走一直塞钱,一直到行至卖菜的那位王婆婆家,他才停下脚步敲响了门。
老婆婆年过花甲,还是听到仇四的声音之后掌来开了门,掌灯撑伞打量了仇四一番,轻声问道:“是仇老板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仇四很是尊敬这位老婆婆,他轻声说了一句:“王婆婆,我老家那边来信了,今夜就要走,这些年多谢您的照顾,这里有一些碎银,算是小子我一个心意,这一别……可能不会回来了,所以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王婆婆愣了一下,轻声回答道:“仇老板您挣钱也不容易,留着给心儿丫头花吧,再说老婆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儿需要这么多钱?”
“您拿着吧!”说着仇四直接吧钱往老婆婆怀里塞,塞完了之后后退了几步,不愿意再给老婆婆机会把钱还回来。
“仇老板你……”老婆婆看了看怀里的钱袋,腿脚不便的她想要追出来还给仇四,但看到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时郑重其事的对着自己行了一礼,心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知晓这钱自己定是还不回去,索性坦然接受,毕竟老头子和儿子死在战场上之后,她那微薄的卖菜收入的确让日子过得很清苦。
“今夜就要走吗?老婆子给心儿丫头织的衣服已经可以穿了,您一起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