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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奴取了漆盘交回苍海心手里。再看挂在碗底的药渍墨黑粘稠,便知药汤熬得有多浓,又怎么会不苦。可雪信喝得眉头也不皱,也不在乎那浓稠的苦味要在舌尖萦绕多久。
“喝了一年多,习惯了,不苦。”雪信觉察河东侯的谴责又要冲她来,抢着申辩。
“一年多的蜜饯都给花奴吃了。”苍海心又显出一副告密的奸贼相。
河东侯叹了口气,亲自从挑画杆上取下卷轴卷起,交给玄河:“玄河子,我看画像挺好,不用完善了。”
苍海心乐颠颠把漆盘往玄河手中一塞:“这个也麻烦了,玄河子。”他是打算赖下来了。
“你这狗小子,也下去吧,去给我刷刷马。”河东侯也没打算放过苍海心。
玄河点头:“你的事,我犯不上费心。”漆盘子又回到苍海心怀里。
“刷马又得弄一身水……”苍海心不情不愿的。
“你这已经一身水,还怕再泼一身?”河东侯眉头一挑。
“我昨天刚给侯爷刷过马。”
“那去给我闺女洗洗马车。”
“雪信她都一年没出门了,洗什么马车啊。”苍海心哼唧。
“不出门就不用洗?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公主的仪仗怎好灰头土脸?你洗不洗?你不洗我家门前可有一堆年轻人排队候着我给机会。”河东侯拔高了声音。
玄河与花奴听着这话几乎捏着鼻子笑出来。
河东侯不光是皇上的表弟,他也是从少年起就凭战功扬名的。拜到河东侯帐下建功,也是不少决心走行伍这条路的年轻人的晋升捷径。
但为了时常能见着新乐公主,不要脸皮地讨好河东侯的年轻人,恐怕只有这位安城里鼎鼎有名的“不靠谱公子”了。河东侯也愿意用他,因为接受他的讨好,无须在军中人事上还什么人情,只要允许他每日替公主煎药送药,就皆大欢喜了。
“公主府里有的是活儿,不洗马车就去花园里扎篱笆,不扎篱笆就去给暖阁刮腻子。话说玄河子,我打招呼要的给公主府的暖阁涂墙的香料,皇上批了没有?”
虽然雪信才是公主府的主人,但她还在养着病,劳不得神,河东侯对公主府新攒的那套捣糨糊的班子也信不太过,故而时时跑来越级指挥,俨然成了公主府的代理管家和工头。
在水阁门前的码头,为分配小木舟和大脚盆,三人又是一阵扯皮。
玄河请河东侯坐舟,河东侯说不必不必,大家怎么来的怎么各自回去。苍海心手快拖过脚盆跳上去,这才要伺候河东侯登舟。玄河伸出脚打算搅翻了盆再说。
三人正喧哗着,雪信喊住河东侯:“爹爹,高承钧是不是要来了?”
“快走快走,麻利点。”河东侯把玄河推上脚盆,一脚蹬出去,把两人送出两丈多远。
脚盆颤巍巍的,吃水一下将近盆口,苍海心吹了声口哨,大毛蹿下水游过来,两条前腿往盆沿一搭,脚盆瞬时扣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