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性子温和,软弱易欺。那二嫁的男人虽不嫌弃,但其嫂却最善欺强凌弱,在阿落母亲怀着阿落之时,就极尽嘲讽。并将家中大小事务都指到她母亲身上。怀孕的妇人身子本就不好,况其母又经历丧父之痛和二嫁之屈。这满日里的操劳活生生拖垮了她的意志,她也顾不上新生的婴儿,在生产三日后也去了。
却说生产这日,其母早早的便有了动静。可腹痛了半日,没有丝毫要生的迹象。家里本就穷,她嫂子更是不可能花钱请产婆过来照看着。连她自己个儿都跑去了村口唠嗑去了。
却道阿落那可怜的母亲,孤零零的躺在那北风萧瑟的小屋中。含泪将阿落生了下来,阿落出生之时,屋内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泛着异样的光彩,将那本阴暗的屋子照得通亮。
然灵花也挽救不了阿落母亲的气血,其母终在三日之后如花般落入了尘埃。
至于阿落,家里人本指望生出个小子来。还可帮衬帮衬家里。可如今竟是个女娃娃,不仅不能为家里分担些什么,今后若是嫁人还得出钱补贴她的嫁妆。为了个别人的女儿,这生意并不划算。便趁着夜黑风高,将阿落一个小婴儿扔在了她外祖父的门外。
外祖父是个精于世故的老头,他看着阿落眉眼虽还未长开,但确实是个漂亮的。便让自己老婆子寻了块破布系在柱子上,算是给阿落搭了个小床。
只需将这女娃养到七八岁的样子,便可托了牙婆子送去镇上卖了。怎么也可换来二三十两银子补贴补贴家用。那老头眯着眼睛躺床上乐呵呵的笑着,此时竟丝毫不记得那女娃是他的亲外孙女了。
一晃便是八年,阿落虽吃着残渣剩饭长大,却出落的格外漂亮。她从三岁起,就开始学采桑了。那小小的个头,只有爬上树才能采满外祖父要求的数量。这样倒也促成了阿落敏捷的身手。
却说阿落这名也是因村内的一个穷酸秀才见这小姑娘轻盈的从那桑树上跳下来,方才叹了一句,“落而无尘,你这小女娃身手倒是好。”
“落而无尘。这词真有趣,哥哥,你说我便唤作阿落如何。”
秀才微笑着点点头,这名方就定下了。虽也草率,但着实迎合了落桑子的名号。此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遇见刘子政,也是天定,人力无法奈何。
这日阿落正在树上采桑,见隔壁爷爷家门前停了一辆黑漆漆的马车,不过瞧那马儿的样子,车中的主人怕也是不是寻常人家。阿落借着树的掩护,好奇的看着。
那马车内出来了一个男人,着黑衣,身侧佩着剑。那男人出来后,转身弯腰面向马车。一个男孩跳了下来。
阿落朝那男孩看去,十一二岁的样子。却不似一般小孩般有着圆鼓鼓的脸蛋。这个男孩的面容有些瘦,棱角分明。不太像一个孩子,尤其是紧抿的双唇,和眉眼间的忧愁。再看那男孩的穿着,那衣裳是什么材质做成的。阿落不知,她只觉得那衣裳比村门口的阿娘纺的蚕丝还要有光彩。那腰间还系着一块玉佩,更是让阿落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