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辽人和西夏人”的时候,仁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北方的战事总是败多胜少,朝廷守势有余,攻势不足,到头来为了避免战争,每年还要给辽人和西夏人赐岁币。想到这里,仁宗竟不知如何接过朱虎翼的话往下说,他面露难色,整个场面一下子僵在那里。
还是韩琦打破了僵局:“朱大人,你严重了!老夫认为,古今立国之道,尚仁义而不尚兵戈。昔日秦始皇威震天下,可到头来不也二世而亡吗?国家兵士再多,倘若仁义不施,再强的武力也不过是蛮夫之力罢了!方今我大宋与辽人以澶渊之盟结秦晋之好,又与西夏人以《庆历合约》开万世太平,拯黎民于水火,扶江山于永固,这正是我大宋的福祉啊!朱大人,你难道不想以太平为福吗?
仁宗听罢,紧锁的眉头松了些,大臣们见了,也跟着释然不少。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虎翼一介武人,自然是说不过韩琦的,眼看着被他这么将了一军,也只好支支吾吾地应付了。
韩琦乘胜追击:“陛下,圣人云,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于掌上。今有刺客刺杀欧阳大人,事情扑朔迷离,一时难以决断,倘若意气用事,快意恩仇,恐怕会带来更多的祸患。愿皇上宽厚仁义,怀柔远人。”
仁宗豁然开朗,连连点头称赞,再瞧那朱虎翼,早已失了气势,只剩灰头土脸。
仁宗思忖一番,满脸赔笑道:“朱爱卿是忠勇之士,忠心爱国,可昭日月。只是朕已有主意,你就不必再进言了。”言毕,仁宗又转头对文彦博道,“文爱卿,朕命你即刻持朕的密旨,去嵩山少林寺见慧远方丈,请他立马动身。”
文彦博领命而去。
朱虎翼欲言又止,只是用余光瞥了瞥文彦博的背影,目中剑锋一闪。
翌日清晨。
鄢然一大早就徘徊在那落水书生的门前。她微带羞涩,想去敲敲门,刚把手抬起,又心生犹豫,如此再三,直扰得她满脸滚烫,赧然间还是缩回了手。她摸了摸自己红通通的脸蛋儿,转身想要离去,迈了几步,却又停下,翩然回头,若有所思。
“鄢然施主为何在此徘徊,久久不愿敲门呢?”一人声如洪钟。
鄢然侧目一看,知是惟简禅师来了,含羞说道:“鄢然向禅师问早安了。我刚来,不知禅师也到了。”
惟简禅师笑了笑,言语间意味深长:“鄢然施主虽是刚来,但心恐怕是早已到了。”
鄢然满脸通红,随惟简禅师进入房内,但见那落水书生已经苏醒,正盘腿坐于床上闭目安神,见人来了,脸上生怯,又继之以惶恐色。
“阿弥陀佛。施主,你身体好些了吗?”惟简禅师双手合十。
落水书生没有应答,只是不住地打量他们俩,许久才道:“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