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露出个笑容,淡淡说:“没什么,不过梦魇了。”
阿娘走那夜,爹红了眼睛昏了心志,嘴里念叨着阿娘的名字。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这一晕更了事,少些痛苦。醒来后已是一月后,守在我床头的轻幻,还有阿爹。
我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见阿娘,阿爹瞬间老泪纵横,他说阿娘早入土为安了,我昏睡了有一月了。我不信,撒了泼地要去寻阿娘,轻幻拦着说阿娘真的走了,我不信,我要去寻。常生端着药碗进我屋时,见到的就是我不穿鞋袜头发乱七八糟泪流满面地要往外去寻阿娘的模样。他“哐”地一声把门关上,守在门口,他说:“把药喝了,再去也不迟!”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真的吗?喝了就可以去寻阿娘么?”
常生沉沉说:“可以。”
得到他的应允,接过药碗大口大口灌了下去。药水苦得麻了我的舌头,喝下去后,喉咙隐隐传来苦苦的滋味。喝完,我等着他让我出去。他果真退一步,把门打开,我走了出去。走不到几步胸口一闷,要倒下去,常生扶住我,呵斥道:“身体这般虚,还想怎的去!”
我疯红了眼睛抓住他的手臂,:“你说,阿娘是不是没走!”
常生闭上眼睛,睁开时眼里含着泪花,他哽咽道:“华离,你娘走了!一月前,走了!你看看你那一头花白头发的阿爹吧!看看他在失去爱妻后,又得忍痛照顾昏睡在床的女儿。好不容易盼到你醒来,却是这付模样!你当你还年幼么!”
阿爹以前是一头乌黑靓丽的好头发的,如今果真花白花白的,脸容也苍老了许多,鼻子一酸,扑到阿爹怀里,泣不成声。
从那后,我认清了阿娘走了。我按时吃饭,开始学着下厨,开始做一些照顾阿爹的事。只是我不再似以前那般,疯颠打闹。我要让阿爹安心,让阿娘放心。
近日来,阿爹吃食每每日愈况下,一次比一次吃的要少。今天更是愈演愈烈,竟是抬起筷子动了一口便哀哀放下,师叔公见了忙劝慰阿爹要看开,死者以死,活者自强此类云云,阿爹是哀到心里,听不进劝,缓缓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似有泪水盈盈在眼缝,轻轻地说:“欢儿,走得很突然,太突然,让我没有任何准备。可知道,她在时是那般泼辣刚强,你们都认为我是宠她,其实,要说对打,我真真切切打不过她的。现在,没有她在,总感觉心空落落,我的生息给谁看?”顿了顿,睁了眼,盈在眼眶的泪水终是决了堤,滚滚而落,滴在啊爹胸襟前,在青灰色的衣袍上晕开一朵一朵水花。
常生沉着听着,拿眼瞧了我一眼,眼波留露着淡淡的哀伤。我默默低下头,我也很难过,我跟爹何偿不是一样。心揪疼揪疼,阿娘一生泼辣无比,虽说有时候做为她的亲生女儿的我也饱受她摧残,但每每我有不公平,阿娘必是第一个为我出头,她说:“女儿是自己的,怎么虐都可以,别人要虐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