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揭榜为皇上疗疾一事以来,这些揭榜者,初时,宫里还对他们客气点,献完方,就在宫中软禁起来。以后来者照其方疗治均竹篮打水后,宫里就恼火了,凡揭榜者一来,献完方就将他们送入囚牢,以观所献方子之效,也不多等,观时7天,7天无效,就送往宫外大牢,以欺君之罪判决。这一程序。几成毫无悬念的走马灯程式。”
“这场闹剧,这场让皇上昏天黑地的痼疾依旧,令不知多少宫中御医班、宫外揭榜民间高手被赶下地狱的闹剧,已近尾声,再不闻有人愿做自投罗网的当儿,却滑稽之至地来了这么一位失心疯者,拿出了如小儿游戏般的一副小膏药,结果还会怎样?除了哈哈一笑,很快,皇宫里的人,就会将这事丢于脑后,再做关注的兴致也烟消云散了。”
“揭榜者的宫里囚禁生活,毕竟不是正式的囚犯。三餐所给的餐饮,宫里还是慷慨的,每天有酒有肉。今次这个揭榜者,到底是个失心疯患者,全不知自己的死期将至,但有酒菜送来,顿顿菜碗朝天,天天酒壶底空。吃饱喝足,便倒头呼呼大睡,纯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显其疯象的是,这家伙,吃饱睡醒后,还躺地翘着脚丫哼起家乡小调。抑或,邀看守与他掷骰子寻乐。看守可怜他7日后必成刀下之鬼,也成全地陪他取乐。这疯汉,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疯汉!但赌博取乐,输,他掏银子;赢,他也摸口袋。似乎他也知道,自己尚存人世的日子指日可待了。身上所带银两,横竖是自己用不上了,与其断了脑袋,被人在身上搜走,还不如趁自己有口气时赠与人家,还能听到声谢字,见着张笑脸。”
“这又何苦!没人逼你去揭这断命的皇榜,没人让你去做此飞蛾扑火之举,你偏,唉,得了他好处的看守,又心疼又怜悯地这么想。疯汉,到底是失心疯的疯汉啊!”
“第7天,那疯汉依然故我。该吃吃,该喝喝,开唱唱,该玩玩。”
“第8天,这是皇上那边的治疗效果听信的日子啦!”
“这天早起,忽听牢囚外,一阵人声喧哗和噔噔噔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干人涌了进来。御医大夫萧子奇领头,头一个拱拳向揭榜者大声报喜,那阴阳怪气的向太医等人也态度全变,热烈地向揭榜者表示祝贺!都道揭榜者的膏药,真是神药神药哇!在给皇上贴于患处后,疼痛立解,二日痛消,三日脓出,脓血足足淌了两日,计有两痰盂,五日后收口肿消,六七日便康复如初了。”
“揭榜者就是山野先生。”
这一句刚说完,让何老先生都没防备,会客厅里骤然响起了一阵爆发性的掌声。没人说一句话叫一声好,各人的高兴和叫好,人都发泄在掌声中了。
待掌声平息,何老先美滋滋呷一口茶,接着说:“山野先生这算是建了一桩盖世奇功,为江东父老脸上争了光添了彩啦!”说完这句,他的身子不自禁一挺,脸上像是川剧变脸也似,一下从一张欢欣的脸,成了一副沉痛之色,语调低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