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段继生看得起我,让我帮他踩点放风,所以,他干掉几个,我最清楚了。不过,他确实没杀那个叫黎婷的女老师。那天,我们本来是要在新月公园动手的,可我踩点的时候,就发现竟然有人在捅人,那个女老师也真惨,都被捅成蜂窝煤了,全是血。”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出声,藏起来啊?怕了?”
“那股捅人的疯劲儿,连我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竖了汗毛,谁敢出去啊!”
“那你现在怎么敢谈判了呢?”
“这不是得癌了嘛,缺钱啊。”
“要是10年前,你早被发现了,你恐怕活不到现在。”
“上天让我能遇见你,庄屿,我还真得谢谢老天爷。你这笔钱,来得很及时。”
“钱,你拿到了,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东西你收好。”
……
黎婷,段继生。
余安苒耳朵里被塞入的这段对话让她感觉到好像身体里全部的血液都涌入到脑子里了一样。那两个名字,瞬间打开了她的嗅觉,空气里再次弥散出浓重的血腥味道,这股味道,让她呼吸困难,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她听到了湖水拍岸的声音,看到了一波又一波水纹中荡着血红色液体四散开来的样子,那股味道很腥,但它的浓度远不及黎老师身上的那股腥味浓。黎老师的躯体倒在岸边,衣服和裤子已经被鲜血染尽,怎么看也看不清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个血洞,甚多的伤口就像蜂巢,又像北方的蜂窝煤。黎老师披头散发,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余安苒的两行眼泪瞬间滑下,眼框好疼,她马上去揉眼睛,就像10年前,她看见黎老师的尸体一样。她觉得眼泪热得能烫伤了她的眼眶,以至于,以后的岁月里,她都不敢再哭,因为每当哭泣,她都感到眼眶特别疼。
她知道,变成尸体的人本来应该是她,要不是她非要自己去那个僻静的公园,她就不会遇到歹徒,追来关心她的黎老师更加不会为了救她而惨死。
凶手不是段继生?余安苒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下,她想起9年前,新闻曾经报道过,以段继生为首的抢劫团伙专门对身在偏僻处的落单人士下手,尖刀捅死人之后就抢劫财物。有时候被害人身上只有几十块钱,但他们不管,一条命在他们眼里比不上那点钱。他们随机作案,手段残忍,有报复社会的倾向,那几年引起了社会的恐慌。警方成立专案组,调拨了大量人手,通过追脏的途径才最终将他们抓获,段继生也被判处死刑而被枪决。
真凶另有其人……余安苒屏住呼吸,悄悄移步到设备屋边缘,向另一侧探去。
她看到了对话的两个男人:一个身材矮小,头上扎起一条短小辫子,面容憔悴,穿着病号服;另一个身材挺拔,相貌清秀,没穿病号服。前者递给后者一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