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过了很久,地板上的血液才开始动弹。
——是。
我意识到她的状态并不稳定。
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了。
“你很久没有这样跟人聊天了吧,多久了?”
——四年。
我伸手摸了摸地板上的血液,极近凝固。
“今天就到这里吧吴小姐,我们明天继续聊。”
正打算起身去房间里包扎,我看到地板上艰难地划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撑着白瓷盆站了起来,看着那三个字笑了笑,语调轻松:
“没关系。”
… …
电视里播放着实事新闻,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雪白的绷带上,激起温润的微光。
伤药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深吸一口却觉得这气味十分美妙,我把急救药箱收拾整齐,今晚不打算洗澡了。
电视忽然发出滋滋的声响,雪花点伴随着条纹线在屏幕上闪烁,能够引起这种不正常现象的,只有那个一直居住在这个房子里的“吴小姐”了。
片刻过后,电视机又恢复了正常。
但客厅的温度却在明显下降,裸露着的汗毛敏感地竖了起来,看来以后如果想跟她好好相处的话,不喝酒不行了。
我揉了揉眉角,心底的疑惑再次加重。
段先生避过筒子楼多次死人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没人会想住在这种比较古怪的地方,像我这种不正常的人除外。但早上遇见的老太太却显然对这个地方十分忌讳……或许不能说是十分忌讳,而是唯恐避之不及!
老人家对于这种地方确实抱有一些迷信,也有可能是她急于出租自己家的房屋才这样告诉我,不过还没同段先生核实过,不能过早下结论。
还有一个疑惑,就是林娟和“吴小姐”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们都在知道对方的消息的时候十分激动,但表达的情绪似乎并不一样。她们都承认对方是自己的朋友,但两人的表现却有很大的差异。
她们有什么矛盾?
还是林娟曾经做了什么事让“吴小姐”跟她有了矛盾?
这跟“吴申月”的失踪有关吗?
温度持续下降,我拉下卷起的袖子停止思索,起身进了小走廊,把昨晚喝了一半的龙舌兰打开喝下。
燃烧的酒精从唇舌间滑向喉咙,再顺着柔软的肉壁流向腹部。
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疲倦感猝然涌上,震得我不由撑住酒柜身体前倾缓了缓气息。
进了浴室,我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浴室里的灯却黑了。
客厅里的灯光穿过小走廊,低低地照亮了面前对着的镜子。
我抬头。
有幻影从镜子里浮现,尽管没看清楚,但幻影披散着的黑发上似乎结着透明的冰霜。
冰冷的呼吸喷在我被酒精熨热的脖颈上,刺得我缩了缩脖子。
女人的声音轻柔而颤抖:
“……冷…好冷……”
我扯下毛巾兀自洗脸,任那股森冷一吸一呼地贴在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