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派来的法医和刑警到现场时已经下午三点，冰砖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具赤裸裸的尸体保持着蜷曲的姿势。
技术科照完相，在现场提取了冰砖化成的液体和泥土还有湖水后，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朱小树将他手机里的照片也发给了他们。
“这可有点意思。”一名法医检查了尸体的体表特征后说，“人是活活被冻死的。”
“冻死的？”朱小树问道，如果纯粹是因为冻死，那或许还是意外。
“是的，腹部，胸部以及大腿内侧均有利器戳伤，不过这不是致命伤。”法医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摸着死者的颈部，“没有勒痕，可是皮外伤显示他在被冻死之前和人有过搏斗。”
“也就是说，凶手绑架了死者，再趁人还活着的时候放到冰砖机里弄成这样然后再抛尸？”朱小树说。
“目前来看是这样。”
“这不符合逻辑，如果只是想抛尸，在尸体脚上绑块石头，或者扔在山里，过几天才能被发现。冻尸体应该是为了保存吧？既然想保存，抛出来干什么？”
“也许不只是为了保存。冰冻尸体会对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造成一些干扰，可以用这个方法制造不在场证明。”法医离开尸体，摘下口罩，“我姓秦，你怎么称呼？”
“朱小树。秦法医，这尸体冰冻后对死亡时间的推测影响有多大？”
“不好说，理论上会让死亡时间推后。具体得从解剖的情况上来看，我们会保守地考虑进冷冻时间的影响而把可能的死亡时间误差范围放大，你们就得多花点精力排查更多的人。而且还有客观因素可以参考，比如被害人失踪的时间，所有因素综合考量。”
朱小树和法医聊天的时候，技术科已经开始在湖周围勘测脚印以及一切有可能存在的痕迹。
“我对痕迹不抱什么希望，这些路除了人在走，还有鸡鸭鹅猪狗这些捣乱的家伙跑来跑去，可能早就被破坏了。我刚来现场的时候，这儿就像他妈的马戏团免费观光一样。”
“法医，”老张突然跑过来，“你从市里来的，见过这种操蛋的事儿吗？杀人就杀人，还整得这么费劲。”
“没有，”秦法医摇摇头，“我干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种事情。”
这时村里又进来一辆警车，一个穿着黑夹克，带着蛤蟆墨镜的便衣从车里出来。
“这儿就是现场吗？”便衣大声问道。
“就是这儿。”秦法医回答。
“法医运上尸体去镇里，派出所的人把报案人带回去做笔录。走吧，赶紧的，这鬼天气，热死了。”说完便衣又钻回车里开走了。
“这他妈的是谁？过来了也不看看现场，他还不如打个电话安排这些事情，跑过来耍威风的吗？”老张小声问朱小树。
“我哪儿知道？管他是谁，我们做好自己的事，走，跟我去朱芳家，带她回去做笔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