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杜孝勤紧盯着侄女,声音里透着一丝隐忍。
杜文阅直视杜孝勤,沉默须臾,说道:
“堂妹知道与她订亲的段家老大不但另娶她人,还让天生残疾的段老二完成与杜家的婚约,堂妹自觉受辱,病了月余。”
此时,冷风瑟瑟,吹得堂门吱呀吱呀的响。
杜孝勤扣拳捂嘴重重咳了两声,缓缓坐下,望着堂外,叹道:
“你还小,不懂答应了什么。”
杜文阅料到三伯会赶回来,只是没想到五天的路程他用了不到三天。
他是在用行动对杜文阅擅自承诺表达不满,他是在抓紧时间为一无所知的侄女寻求脱困之法,他是在惩罚自己的无能导致出现如今的困局。
杜文阅知道杜孝勤在想什么,会说什么,她有自己的打算,提高声量道:
“父母去世后,您收留了我和哥哥,到现在已有八年。两年前,哥哥走了,三婶怜惜我,不催我嫁人。如今,堂妹这心病,三婶说只能指望我。”
杜孝勤听罢,嘴角划出一丝自嘲,神情冷峻:
“我这位夫人的眼中别说没有你,连我也不见得有。”
杜文阅深知,自己与三伯虽是血脉亲人,终究是寄人篱下,明知三婶是道德绑架,逼她替堂妹出嫁,这哑巴亏是吃定了,但也不能白吃,总得为自己再做点什么。
杜文阅虽然表面平静,但是隐约的失落感还有委屈还是从目光中流露出来,苦涩的笑了笑说:
“三伯,堂妹气火攻心,病了许久,我答应替她出嫁之后,堂妹身体现已大好。”
杜孝勤心疼地看着杜文阅,说道:
“你是我四弟仅存的血脉,让你替嫁,我以后有何颜面去见四弟?”
其实,豪门联姻从来都是强强联合,真情实意、样貌品性远没有财富势力重要。
杜孝勤夫妇便是如此,只不过杜文阅终归是杜孝勤的亲侄女,他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杜孝勤走到杜文阅面前,微曲脊背,难掩心疼地轻抚杜文阅额前软发,叹道:
“孩子,怪三伯,没把杜家的产业经营好,容三伯想想,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杜文阅知道杜孝勤的自责和心疼都是真的,无能为力也是真的。
他这辈子都在委曲求全中竭尽全力的保全杜家产业,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杜文阅并不指望他能为自己争出一条绝处逢生的路。
答应替嫁后杜文阅几乎日日梦魇,她知道必须靠自己,去争取退婚的可能性。
杜文阅试探着问杜孝勤:
“三伯,我知道联姻是为了盘活杜家祖业百年成衣店。
眼下距离成亲还有大半年,您可否将成衣店交给我打理,如果我能将成衣店扭亏为盈,您就有底气去段家退婚,对吗?”
闻言,杜孝勤先是一惊,像是没想到侄女能考虑到这一步。
他坐回到黄花梨制的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