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拉门,父亲正坐在轮椅上耷拉着脑袋。电视里闪着一些彩色波纹,像极了玄子今晚穿的连衣裙,我揉了揉眼睛。
“爸爸,回房睡吧。”
我轻拍了父亲的背,他两手怀着遥控器,嘴角边有一些白色沫子干过的痕迹。
父亲睁开惺忪的眼睛,点了点头。
像是加多了清洗剂的量, 放了一会儿水的水池就堆满了泡沫。泡沫上闪着彩色的晕环,像极了玄子今晚穿的连衣裙。我惊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噗”——”噗“——泡沫一个接一个地轻声碎掉,我揉了揉太阳穴,“这真是太奇怪了。“洗着碗的时候,我还一直这样想。
悬在窗棂上的风铃被吹得发出轻而脆的响声,起了小风,在这个无眠的夜晚。脑海里频频闪过彩色纹路的图像,让我又烦又燥。也许玄子也还未入睡。
“白痴!她只是答应和你约会十次而已!“
我从左侧换到右侧,来回反复,越是不安越是难以入眠。
接下来的四天,玄子都没来学校。这让我的不安也愈发加重,没能见到玄子的这几天,每晚都有磨人的梦魇,挥之不去的彩色纹路已经把脑海里的幕布填满——这都是我的好戏。
后来听班上的同学说,她家里发生了点什么事,“如果真是那样也就好了。”今天是第五天,之前我们约定隔五天在这儿见一次面。我还是按平时的约定时间一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等待着她的出现,对,最后一次。
这回我提前了足足一个小时。”玄子,求求你一定要出现。“我坐在长椅上,攥紧着双手。“她不会出现了吧。”我没有在长椅上坐久,按着见面结束的时间离开。
“该死——”鹅卵石路左手旁的灌木丛里发出怪响。
”是谁?!“我吓了一跳。
“是谁?!”我继续着没有应答的发问。
一处被压折了的矮木丛上有一只鞋,我试着靠近。倒在草坪上咧咧着“该死”和“混蛋”的家伙穿着浅色衬衫,袖管翻折了一半。
“先生,醒醒“我试着把他拽起来,这家伙倒是不怎么沉。
我把他搀到长椅上,“喂,醒醒,先生。”已经超出约见时间一个小时,我真该回去了,“丢下这个醉醺醺的家伙吧”我把他放横在长椅上,帮他找来那只遗落的鞋。
彩色条纹终于过了上映期!自那以后,连续几个夜里这些彩色的图案都没有纠缠我,可我却一点都没有暗自窃喜的快感。玄子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偶尔心存侥幸地“故地”重游,收获的只能是遗憾。
“你像是有什么心事?”父亲背向我说道。
“您说什么?”我正费劲地擦着地板。
“别想瞒我,你这混小子。”父亲转动轮椅,朝向了我。
“爸爸,没有的事,我能有什么心事。”刚愣住的我又继续开始。
“的确让你过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