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微微皱了皱眉,她心里觉得奇怪,自己左右是碍不着庭祺什么的,她又为何要咄咄逼人呢。
直到很久以后,楼庭悦逐渐适应并真正将自己当作楼家一份子时,才明白兄弟姐妹之间,这种既爱且恨的浓浓亲情。但此刻,她宅斗能力不够,只会装死。
楼齐昀倒是帮了庭悦一句:“三妹妹天资聪颖,想来大了也毕不会太笨。”
庭语上辈子大概作过厨子,火上加油的本事十分了得:“是了呢,三妹妹年纪最小,成绩却是最好的,大哥二哥都无有心服的。”
果不其然,俞氏蹙了蹙眉,将杯盏重重一敲,被自己儿子比不过家里一个庶女触了霉头,厉声道:“小孩子家家的,整日闹这些口舌,像什么样子,昀哥儿晗哥儿更要勤勉才是。”
庭悦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起来。
俞氏继续说:“悦姐儿,你天资高,我也欣慰,但也莫太张扬了。”
庭悦心想我不是我没有,嘴上也只能连连称是。她这么多年的学习生涯,每每碰上考试,从来都是没有不尽心努力的,拥有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灵魂的她,居然要在两个十岁左右的古代小孩子面前收起锋芒,说不委屈是假的。
从俞氏那回去后,庭悦心里不大痛快,便拉着金芽和菊意陪她去外头走走,钟妈妈不放心,想要跟着,已经十二岁的金芽倒是打了包票:“妈妈放心罢,我五岁便在伺候主子了”
庭悦一边走一边踢石子儿,金芽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蹲下来抱着她,道:“姑娘若是觉得委屈,便哭一哭吧。”
“多谢你,罢了罢了,也无甚可哭的,走走便是。”庭悦轻轻推了推她,拉着她往边上慢慢走,交州的夏天,天黑的晚,故而虽罢了晚饭,外头的彩霞却依然彤彤,映着满地的光辉,楼府不大,设计却精巧,转折几个小路,便能瞅见一个小池,却看见应先生正在那找了块干净石头坐着钓鱼,旁边的应怀正心不在焉地看应福作画,正是无趣的时候一扭头,便看见了庭悦。
应怀冲着她使劲挥手,嚷道:“悦姐儿!”
楼庭悦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走上前去,应先生和应福一道回了头,应先生骂道:“混小子,把鱼都惊跑了——三姑娘好啊,是晚饭吃多了来消食吗。”
庭悦有些不好意思,上前道:“应先生好聪明。”
应福回头对着楼庭悦微微一笑:“悦妹妹来了,快来看看,我画的烟霞。”
只接受过填鸭式教育的楼庭悦自然看不懂画好还是不好,只奉承总没错,于是她作出一副仔细看画的脸,道:“这画的极好,霞与水相应,虽是水墨,但福姐姐把粼粼波光都要画活了。”
应福很是得意,拍了一下应怀:“哥哥你看看人家悦妹妹,不像你,日日夜夜只会说我画的画像黑夜里头的白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