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万千间,她活脱脱一枝开在荒漠的花朵,笑得美丽而又凄惨悲然,似对命运不公的无情嘲弄。
“你这样可不像我认识的江家女,不过是一晋王难道会难过天,难过让你陪我上阵杀敌?还是比让你独身一人冲破埋伏,回去报信难?”纪厚宜弯腰拾起放置角落多时的宝刀。
黢黑的鲨鱼皮刀鞘裹住二尺长刀身,没有金银宝石做饰,只是把平平无奇适合近身杀敌的刀。
一把接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银色光泽带起丝丝希望,缓缓拔开似有龙吟之声。
纪厚宜:“你当时走的急没带上,我特意把它归还于你。希望你不要薄待了他!”
是不能薄待了它,这刀也是饮过血的,可不能让它长眠刀鞘,暗无天日的生了锈。
刀身猛然入鞘,江城画也丢了方才的怨妇故态。
“打宫中诏书下来钦点了你为晋王妃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你是逃不掉的。你的名字要由宗正寺记入皇室牒谱,便是死了也不会抹去。既然无力更改,不如好生经营着活下去……”
纪厚宜为她讲述其中利弊,打心底里希望她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
“你说的这些我早已经想明白了。”抱着失而复得的旧物,江城画心态明显好了不少,说:“成了亲也不一定要白头到老,人食五谷杂粮总归是要生老病死的。不过是早晚而已,那我还何不帮帮他…”
“若是遇见难事,到京中的西宁候府邸找人帮忙。”纪厚宜叹道:“日后你好生周旋,我鞭长莫及也是帮不上你什么。”
江城画:“你放心,我好歹还有外祖母家。倒是你要殚精竭虑护好西境又要防住京城贵人们的手笔,你才是要好生经营。”
西宁候府随太祖开疆拓土,四处征战,满门忠烈。也是倚靠着这满门忠烈的荣耀才受封于边境苦寒之地。
西宁候七年前率兵抵御外族时马革裹尸陨落沙场,没有换来陛下体恤也就罢了。
竟还要裁撤西宁候府及其边军,若不是西宁候夫人联合朝臣哭诉陈情利弊,只怕京城朝堂早就没了纪家的一席之地。
如今西宁候夫人病气缠身常年卧榻,西宁候府也就指靠着纪厚宜这独女了。
前有异族敌国虎视眈眈,后有朝堂倾轧使绊子随时克扣军饷,纪厚宜这郡主当的也是不容易。
此次进京不光是述职,也是为了向兵部讨债来的。只是这债讨得估计也是够悬……
听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而来,原本想再说些知心话的二人,随即止住。
“见过郡主,姐姐。”
江姣姣全然没了和宋氏呛声时的狮吼功做派,整个人都娇滴滴地,一张脸画的跟唱戏的不遑多让,活像个刚下山的小妖精。
纪厚宜忍笑颔首,说:“二小姐随便坐。”随即朝外间车夫道:“出发。”
“你这妹妹是怎么回事,穿金戴银打扮的如此俗气。她以前也不像是这样的啊,你那继母也不好好管管。尽让你带出来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