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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司非常尊重员工,工作方式也十分人性化。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有无故打压或职场霸凌的情况发生。”
严哲也挤出一个微笑。内心却在说:信你个鬼。
做个饭都能招猫逗狗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HR在一旁补充询问他如今家住何处,上下班是否方便,严哲又拿眼睛瞥向屏幕中悠闲啜着咖啡的男人,心想,这厮方便,他就方便。
面试结束,严哲将勒脖子的领带扯下扔在床上,抱起水壶灌了一肚子水。
家里没粮了, 他从昨晚到现在颗粒未进,刚才差点没撅在摄像头下。谁能想到,隔壁楼的邻居竟然是他未来可能的上司?算了,也就是可能,目前看来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严哲自认为要是哪个瘪犊子下属敢对着他比中指,他能当场给人手指折断。
楼下喇叭声滴滴,社区工作人员吆喝着让所有住户下楼取物资。
昨晚洗的裤衩已经干了,严哲从晾衣杆上拿来套上身,眼睛状若不经意地朝左侧的隔壁楼瞥去。
刚才在视频中看到的瓷杯被洗干净放在了置物架上,台面整洁,电饭煲里已经滋滋蒸上了米,淘米水被沥在方正的玻璃瓶中,乳白色的米液腌着几根豆角,蜷缩在阴凉处。
严哲暗自撇嘴,心道这男人日子过得还真讲究。
幼时他奶奶也喜欢腌这些个咸菜。豆角、辣椒、姜、萝卜,全都塞进陶瓷坛子里,加入各种香辛料,半罐子白酒,用碗倒扣上,再沿着边缘倒一圈儿的水,就放在墙脚腌制了。
小时候的严哲不懂那水是用来做什么的,蹲在坛子边瞧,偶尔会瞧见从碗和坛的交缝里冒出气儿来,咕嘟嘟鼓成起泡,在水面爆开。
一股子又酸又臭的味道。
严哲嫌弃了好久,甚至一度不再愿意吃咸菜。
但后来奶奶从坛子里捞出豆角,给他炒鸡杂,拌三丝,吃进嘴里还是香的,严哲又愿意了。
直至下到一楼,严哲都还在回味记忆中的那股酸辣鲜香。
一栋楼几十户人,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挤在了狭窄的大门前,挨个签字取物资。严哲嫌挤得热,干脆躲到了一旁点烟。反正都是按人头派发的,最后都不会差他那一份。
封控的居民楼,能够活动的范围也就到楼门前的空地为止。整条街都被围挡给拦住了,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严哲忽然觉得自己也像一颗被塞进腌菜坛子里的酸菜,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晾晒,发酵,融化,偶尔能从围挡的缝隙向外面的世界探头冒个泡,就再也没有其他生存的趣事了。
“这回能借根烟了吗?”
发神间,严哲耳边凑上来一句声音。
像一个气泡轻巧地在身边爆开,潮润的,带着一丝故意将湿气蹭在他耳朵边儿上。
严哲猛地转过身,指尖夹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这根?”杜睿伸手捏住还燃着星火的烟中段,举在两人面前,“你要不介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