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惊枝方才的低语虽是压低了声音,她却字字入耳,他说:“兄长可还记得青源辞柯姐姐?当年你抛弃她娶了旁人,却不知辞柯瞒着你生下一子,如今,这孩子叫我叔叔。”
辞柯,这名字,不久前在雾千里曾被提起过。
她记得,忘清然出现的时候,从心说,辞柯姑娘家的。
“我听到了。”徐行放缓了语气,“只是少主所言,属实?”
“木如倾不是傻子,如此重要的事情,假话骗不了他。当年木如倾正妻尖酸善妒,他们成亲后,此女便在他身上下了蛊咒,让木惊枝此生只可亲近她一个女子,可惜这位正妻还未生下一儿半女,便撒手人寰了。所以,如今辞柯姐姐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这件事,忘清然知道吗?”
“清然?不……”木惊枝歪头看着徐行,灵眸闪动,“木如倾的儿子,是聆楚。”
聆楚?
徐行一时半会儿有点懵,青源,辞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忘清然,怎么会与聆楚有关?
这是哪门子事情?
木惊枝仰面看天,“辞柯姐姐当初生下聆楚的时候,就知道青源不可能容许她养大一只暗鹫,所以,把聆楚托付给我师父抚养,迟山飞禽众多,祖师的身边多了个小童,权当是给我添了个玩伴,根本无人注意。至于清然……他真的只是辞柯姐姐捡回来的一只小青鲤而已。”
徐行皱眉看着远处玩闹的从心和聆楚,那少年满眼纯净,水般不染纤尘,竟会是木如倾那样阴狠之辈的孩子。
徐行缓过神来,“木如倾如果循着线索去查,怕是要和我一样,也以为忘清然才是他的孩子……少主是故意的?”
“辞柯姐姐死后,清然境遇并不好,如今又在雾千里胡闹一番,难免有危险,以后有迟山圣主庇护,便顺遂安心多了。”
“所以我说少主并非无情,倒是考虑得极周全,懂情之人才会知道如何利用感情。”
“我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个轻省,你是不知道清然这小子有多麻烦。”
“如此秘事,为何告与我知?”
“你问的呀,这事儿就咱俩知道,记得保密。”他答得极顺口,还朝徐行眨眨眼睛,好像小孩子拉勾勾一样随意。
“从心也不知?”
“他那嘴巴堪比鲲鹏,我怎会让他知道?”
徐行莞尔,“少主对我倒是放心。”
他没有回答,闭了眸子,支楞着长腿,毫无形象的晃荡,口中还轻哼小曲,词句听不清,韵律确实极美,他干净的嗓音哼出来,便似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一如当初雾千里外那个绚烂如花的少年。
从心拎着两条还在乱跳的鱼蹿过来,他的衣服已经全湿了,却还是笑得灿烂,“丫头,看!晚上让老顽固炖鱼给你吃,再开一坛翎蛇酒,少主今日报了仇,咱们得庆祝庆祝!”
聆楚的样子也不太好看,脸上还沾着鱼鳞,鼓着腮帮子瞪从心,“少主叔叔,这两条鱼是我捉到的,他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