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啊……”沈染幽幽地拉长尾音，“洵诚姐姐果真厉害呢，都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洵诚姐姐倒好像什么都懂。”
沈卿卿被沈染刁难，便不想再跟她多说。
她随口寒暄了几句后，转而就去安慰灵堂里的其他人了，比如李舟，又比如李老夫人。
她身后的莫离迅速瞟了眼沈染，眼神不起波澜。
沈染并未看他一眼，上完香后，目光便落于跪在角落的婢女身上。
那婢女名唤春鹦，是霓诚皇姐的贴身丫鬟。
沈染看过去的时候，春鹦也抬眼回看过来。
两道视线撞上，春鹦自知身份卑贱，立马低下头去。
然而，待沈染走到人少僻静处，她又偷摸着跟了过来。
“求安诚公主为我家公主讨公道！”春鹦“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又给沈染磕了几个响头。
沈染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肩头落了些雪花，鼻头微微泛红。
她不言，春鹦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安诚公主，您不能不管这事儿啊！
“放眼整个皇都，也只有您能为公主报仇了。
“都说公主是自尽而亡，其实根本就不是！
“驸马背信弃义养外室在先，才害得公主万念俱灰，公主坠崖时，还怀着驸马的孩子啊！
“一尸两命，何其悲哉！
“奴婢人微言轻，只剩一条贱命，如今公主去了，奴婢愿以一死，求您一个承诺。
“驸马伤透了公主的心，简直坏透了！求您千万不要放过他。
“还有那个李莲儿，她仗着驸马宠爱她，屡次跑到公主面前挑衅陷害，还用言语羞辱……
“除了这二人，李家的其他人也没给公主好脸色，他们嫌弃公主成婚多年没有生养，逼着公主喝药。
“公主心里苦闷，却无人能够诉说，每到伤心落泪时，她总喃喃自语说，要是安诚公主在就好了。
“安诚公主，我家公主真的悔了啊！”
春鹦声泪俱下，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然而，听完这些，沈染脸上没有半点动容。
她看着春鹦单薄瘦弱的身子，声音幽冷无情。
“说完了，就去死吧。霓诚皇姐还在下面等着呢。”
春鹦猛地抬头，目光中拂过一抹激动之色。
“安诚公主这是答应为公主……”
“报仇这个词，我不喜欢，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连死都不怕，为何不亲自动手报仇？非要拉着本公主作主，是觉得我很闲吗？”
沈染缓缓蹲下身，远远地看去，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格外乖巧。
她和春鹦保持平视，嘴角噙上一抹残忍的笑意。
“真蠢。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啊，最讨厌蠢东西了……”
春鹦忍着眼泪，抽抽搭搭地问。
“公主，您真的不肯答应奴婢吗？您分明那么在意我们公主，如今她枉死，您怎能无动于衷呢！
“若不是为了等您，奴婢早就随霓诚公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