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优雅地晃了下杯身，像个帝王，不容抗拒，一杯白酒悉数咽下。
银杏城里，谁敬他，不是说句我干了您随意？！而他从来只是浅尝，何曾如此刁难过一个女人？
有人闻出猫腻，“以少好酒量啊！”
“妹子，你这样可不行！”
“来，换上大杯。”
“……”
清汐微怔，她不指望他能帮她，可也没想过他会为难她。这样一大杯酒喝下去，不死也得搭上她半条命。
她视线对上他。
他眸子里血丝很深，眼神凉薄得很，很快又隐入阴暗，瞧不真切。
清汐调整呼吸，“以少当真好兴致！”
她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从侍应生手中接过酒杯，饮尽。
“行啊！女中豪杰啊！”
一时间气氛被哄闹带动。卓航趁热打铁，在推杯换盏间将氛围推向另一个高潮。
唯独张定平一直油盐不进，清汐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激进，只能暗察时机。
酒过三巡，有人讲起荤段子。
江以鸣对此不置可否，张定平年纪摆着，比起众人多了份庄严与稳重。然而若都端着，又不免无趣。
清汐已无心理会这些，酒劲渐渐上头，她不得不单手撑住有些发昏的脑袋，耳边嗡嗡地，似是又一个新段子出来。
“说新婚之夜过后，次日一大早……”
话音刚落，就有人坏笑起来。男人姓赵，名松，国字脸，肥头大耳，是道上有名的人物，仗着出身，有恃无恐。他坐在清汐上方，嗜酒如命又好色，一双鼠眼从清汐的胸脯划过，落在她藏着银白桌布下露出的一截白藕似的大腿上，垂涎欲滴，放肆的将大手往清汐腿上探去。
清汐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弹跳起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赵松似有若无的摸了一把，感觉甚好。借着酒意抓住她的胳膊，他用力一带。
清汐被拉得一头载进他肥腻的怀里。
赵松身子有些膨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的手便要往她裙下探。
电光石火间，两人身上、脸上俱是一凉，有液体从斜前方溅过来。接着清汐肩头一沉，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拉着旋身，撞上一堵人墙。
江以鸣不知何时站在了清汐身后，一杯酒尽数泼在了赵松脸上。
他眉宇间透着不悦，冷戾的眼神宛如冰刀，在清汐瓷白的肌肤上缓慢划过。
下一秒，带着男性气息的外套落在她肩头。
清汐大脑一片空白，鼻翼间充斥的全是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像薄荷，又像青柠……熟悉而陌生，一时有些恍惚。
赵松瞠目，“以少，您这是……”
江以鸣眸光自清汐身上挪开，“不好意思，手滑。”
他若无其事松开她，拉开椅子施施然坐进去，又随手接过张定平递来的烟，咬在嘴里。
餐桌上安静下来，无人敢反驳。
清汐盯着他后脑勺，不合时宜地想，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起曾经，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