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是大夫人贴身伺候的，在后宅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对付各宅各院的态度，对于庶女，起码要保持最基本的礼仪。
“二小姐说笑了，奴才做事是应该的。正巧牙婆带了些伶俐的丫头，二小姐可要看看。”
慕容谨点点头，便随张嬷嬷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站了二十个丫头，五个一排站了四排，年纪看着都不大，最多刚刚及笄。慕容谨扫了几眼，就瞧到几个姿色格外不错的，还都穿着鲜艳，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瞧见。
对于挑丫鬟慕容谨格外熟悉，选了个穿桃色衣裙的，还有一个浅蓝襦裙的，正当她觉得没有什么格外出挑的，视线划过最后一排的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夏国礼部尚书的嫡女。慕容谨会记得她倒也凑巧，一次国宴上父皇想要给这位姑娘赐婚，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还说了好一番大道理，着实让慕容谨佩服她的勇气。
“还有最后一排的第一个。”
说罢，慕容谨转向嬷嬷，将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嬷嬷也是知道我这里没什么别的，这些就当跑腿费，还望嬷嬷不要嫌弃。”
张嬷嬷这种老人收到过珍贵的打赏也不少，所以她只是象征性地收下，嘴上说了些好听的话就领着剩下的姑娘到别院去了。
“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我了，你叫桃红，就叫艾叶，你就叫海棠好了。”
最后一个海棠说的便是那礼部尚书的女儿，她那日国宴上穿得衣裙上正好绣着海棠，便就这么叫了。
“多谢小姐赐名。”
“我对你们还不熟悉，今后就轮流在我跟前伺候，伺候得就能当一等丫鬟。”慕容谨转了转手里的茶碗，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余光却牢牢地注视着跪在身前的三个人，“在我的院里，忠心第一、能力第二。”
停顿了片刻，她轻抿了一口茶，用手绢小心地拭去了嘴角的茶渍：“如果你们敢做吃里扒外的事……”
手一松，茶碗瞬间掉落在地上，碎片落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
“奴婢今后一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交代了几句，慕容谨便让艾叶和桃红退下，让海棠留着替她磨墨。
桃红是她故意留下的，如此耀眼一个人，一看就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而艾叶瞧着有股子书香气，叫她生出几分好感来，故才留下了。
“磨墨挺熟练。”慕容谨随口说了一句，其实也是试探，礼部尚书的女儿，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怎么可能不会磨墨。
海棠倒是坦坦荡荡，没有因为这几话有什么顾忌：“奴婢自幼替父……阿爹磨墨，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算不上熟练的。”
海棠将父亲二字咽下肚去，是啊，国亡了，沦落为奴，何尝还能称之为父亲。
慕容谨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回话，只是脸上的阴晴叫人捉摸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