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板子打得她三个月没能下床，后来又被逼着跪了祠堂。
那阴冷潮湿的漫漫冬夜，在她人生最后的十年，无数次浮现在她脑海里，每一次，她都悔不当初。
程栀嘴唇飞快失了颜色，眼眶雾气弥漫，整个人僵硬的立在中央。
见她这般模样，程嘉抹了抹泪水，倚在程老夫人身边，心中格外得意。
江家那落寞的寒门下士，怎么配得上她这尊贵的伯府嫡女！
一炷香后。
情书、香囊、荷包俱已被搜了出来摆在堂下。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明晃晃的男欢女爱书信，一字一句，都是东黎国名门闺秀的大忌！
可此刻，不淡定的人却陡然换了个主角。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从我院子里搜出来的！”
程嘉愣了，仿佛兜头被人淋下一盆冷水，刹那间又气得浑身发抖，根本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气度，冲上去，就要掐住程栀的脖子，“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对不对？！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程栀，你陷害我！”
程栀仍旧跪在地上，下颌微抬，一双湿漉漉的纯净眸子还带一脸稚气。
她不偏不倚的看向在场所有人，拿起那张纸，目光平和，连声音也是平和的。
“阿栀不通笔墨，大字不识，祖母，这些信，字迹清晰，行文漂亮，都是大姐姐的笔迹吧。”
一句话，将程嘉彻底打入地狱。
她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脑子嗡嗡的，彻底发了蒙。
对啊，程栀不识字，这些信从哪儿来的？
她给程栀准备的那些书信又去哪儿了？
难道是闹鬼了？！
越这么想，她越觉得不对劲儿，连带着看程栀的表情也觉得像是见了鬼一般。
她颤抖着手指，面露疑惑的指着程栀的脸，又疯了似的抱住脑袋，不住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闹鬼了！闹鬼了！”
说着又哭又笑的疯疯癫癫起来，跑到程老夫人膝下跪着，“祖母，有鬼啊！”
刘氏和程伯言一时也惊住了，呆愣了一会儿赶忙跪下给自家女儿求情，“母亲！母亲！嘉儿绝不是那样的孩子啊！”
程老夫人眼底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一把将程嘉推开。
“程嘉，别胡闹了！今天的事已经闹得够难看了！你还疯疯癫癫的成什么样子？你这样，怎么嫁人？”
嫁人两字，瞬间戳中了程嘉的痛点。
她猛地站起身，袖子一挥，锋利的指甲生生划破了程老夫人的脸颊，“祖母，我不嫁！”
“程嘉！你疯了？”程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气得脸色发青。
永寿堂气氛僵住，在场几人更是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柔的大姑娘竟这般不知分寸！
程嘉双眼呆滞，还没反应过来。
